一直以来想写点关于妈妈的文字,又总是提起笔又放下,几十年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岂是这只言片语能道尽。
我们姐弟四个,一个跟一个相差两岁左右。从我记事起,妈妈每天就像个陀螺一样,早上5点多起床,天刚刚亮先到村子的东头的井里挑几担水,倒进厨房的一角的大瓮里,记忆里的瓮里总是满满的清甜的井水,这瓮水要足够保证一家人的生活用水。接着就要剁猪草,院子里有个长长的大石块,妈妈麻利的挽起袖子左手抓起一把猪草,右手拿起砍刀,在一块木板上“帮帮帮”的剁起来。这时候的我们几个,还正在自己甜蜜的睡梦中呢。
等到母亲叫我们起床时太阳早已透过窗户温暖照进房间里。“青,妮,我娃快起来了”,这时两岁多点的妹妹与一岁多小弟弟就闹腾起来了,妈妈边哄弟弟妹妹边穿衣服,我和大弟弟也不省心,因为衣服鞋子满天飞。
我们一疙瘩四个起床后母亲要伺候着全家人吃早饭,再要喂猪,喂鸡最后才是自己急匆匆扒拉两口饭。记忆中的画面是妈妈怀里抱着小弟弟牵着小妹,我和大弟弟一边一个的拽着母亲的衣襟 。
夜里,全家人都睡着后,母亲就挑着煤油灯,给一家老少缝缝补补到深夜。这个温馨的画面是我儿时最深刻的记忆。
母亲没有婆婆,我到现在到想像不到母亲当年的日子得有多艰辛。
等到我们稍微大了上小学了,已经农田责任制分户了,为了全家人不饿肚子妈妈不仅要伺候全家人的吃喝拉撒,还要去地里帮爸爸爷爷干农活。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因为那会家里没有表,母亲叫我们起床上学都是看月色看星星猜时间,夜里母亲从来没睡踏实过,我和弟弟睡梦中被母亲叫起来上学了,她拉着我们两个踩着厚厚的积雪送我两到学校门口,叮嘱一番就回家了,我和弟弟那天等了半个小时都没一个同学来,不由得害怕起来,这时看到远处有人过来,“青,妮,我娃快回,”母亲边喊边跑过来拉着我两冻得通红的小手往回走,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妈看错时间了,今儿下雪外面亮亮的,妈把我娃害的,这会可能才两点多”这句话后来母亲提了好多年,可以感觉到母亲当年的无比自责和愧疚,我和弟弟几天也很埋怨母亲怎么能在那么冷的天半夜三更折腾我们。
后来我们姐弟四个都渐渐长大,全国计划经济转变市场经济期间母亲和爸爸也紧跟时代潮流,经营了一家烧制石灰窑。因为父亲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从来没有上过学的母亲竟然把这小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母亲总能在煤炭和原石匮乏时及时买到原材料,烧制而成的白石灰自然成了抢手货。她一个人找原材料商谈价钱,跟着货车跑外县半夜三更都在卖石灰的路上。她用自己的勤劳养活了一家老小。
再后来我们走入社会,不管走多远,母亲永远是那根放风筝的线,无限的牵念着他的孩子们。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们姐弟总会不定期的回家贴母亲。在家的日子里,我们重新又被母亲宠回了幸福的孩童。早上起来钻进热气腾腾的厨房,母亲总是系着熟悉的围裙哼着多年的小曲在厨房里快乐的忙碌着,这一刻不管自己有多少烦恼,都被这一屋子的温馨,快乐冲的烟消云散。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的母亲,不管家里发生多么大的事,她从来都是这么乐观的感染着一家人。
如今,我们姐弟四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母亲从来不跟我们几个一起住,她说住在城里太不自在了,像住个鸟笼子一样没事做着急。60多岁的母亲舍不得家里的地荒着全部种着庄稼和菜,还和以前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专门种上高粱,谷子,各种豆类,各类蔬菜,养着鸡鸭,为的是给孩子们吃上绿色无污染的饭菜,总是嘴里念叨着:“你们买的菜我不放心!”
现在,我远离母亲在千里之外的新疆,几乎每年都会带上孩子回家和母亲小住一段时间,母亲在我回来之前竟然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托着几十公斤的谷子去脱皮,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从早上天不亮出发,回家已是中午1点多了,为的是让她的女儿和外孙能吃上从小爱吃的斛叶粽子!当我们要回程时前半个月,就能感觉到母亲的不安,嘴里时常念叨着:“啥都好,就是太远了!”眼角经常红红的。
我知道,我有多思念我的母亲,母亲就有多思念她的女儿!往后余生,西域游子会满载乡愁回来陪您!(人和物业 杨燕妮)